微小说丨那年、那山村、那故事！

dearhang · 发表于 2017-11-25 19:00:00

那年
那山村
那被埋藏的故事
——题记

1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窗外隐约有火把的影子。她套上衣服匆忙跑出去，发现村长带着许多村民已经把她的家团团围住。

“村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她说着一步冲到西边的茅草屋前挡在了门口。她偷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几个人，在举火把的村民身前还站着几个手里捧着茅草的乡亲。

“阿春，你让开。”村长的音调并不高，但话语中带着一股凶狠。

“我不让！”阿春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但她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眼泪一下从眼眶里涌出来，“我哥哥已经死了，你们还不罢休吗？”

“阿春，”村长向前一步，语气柔和了许多，但言语中依旧透着冰凉，“你哥哥是咎由自取，他用巫术毒蛊害人，王大爷，李大爷家的小孩都死了……”

“他该死...他该死！”村长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几个人就大声喊起来。

“你哥哥虽然得到了报应，”村长示意身后聒噪的人群安静，然后继续说到，“但他死之前弄的那些毒蛊还在这个屋子里，那些害人的东西如果不毁掉，村子还会遭殃的！”他的话音才落，身后的村民便随声附和起来。

“我哥哥没有害人，他是想救人的，所以他才会弄那些东西，最后自己也……”阿春想起不久前过世的哥哥蕲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别和她废话了，”见村长还在犹豫，身后的村民里有人喊到，“把她拉开，直接把那草屋烧了。”说完他也咳嗽起来。

“等等，”村长挥手，他转向阿春，“过几天村里会请附近村庄的巫师来驱邪，我和村民们都说好了，让他们也给你的哥哥超度，好让他瞑目。”

“我哥哥…我哥哥…”阿春泣不成声，“他说村里人咳嗽，有时候…有时候还会咳出血不是中邪…是因为…是因为…”

“好了！”村长呵斥一声，“你快让开，我们要烧了！”

“我不让！”阿春伸手挡住草屋的门，她语气决绝地说，“你们要烧我哥哥的心血，除非把我也杀了！”

村长正要再说话的时候，天空突然闪过一线白光，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

“哥哥……”阿春含着眼泪，望向天空。

闪电过后，大雨倾盆而至……

2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虽然他从未来过这个村子，但听好友说过，村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可真来到这里时，见到的却是一副萧条的景象，几乎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朝好友家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小路两边的屋里传出清晰的咳嗽声。

他照着好友在信里写的指引向前移动着脚步，路过一户门厅略微豪华一些的大宅前停下了脚步。大宅的门上贴了一张榜文，大致的意思是村长的母亲得了顽疾，巫师做法也无法驱除疾病，如果有人能使她痊愈，村长将会重金酬谢。

他想到自己身后的竹筐里放着的几味药材不知是否有用，尽管已经亲身尝过，知道那药材吃下去会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但他深知要治顽疾只靠一种药材是无法达到效果的。他原本想敲门进去问问病人得病的来龙去脉，但眼见天色渐暗，他还是决定先到好友家里问问村里的情况，之后再来考虑后面的事。

快到村尽头的地方，他看到几座破败的茅草屋，心头略过一丝不安。

他记得好友在信里说过，他家有三座草屋，自己和妹妹各住一座还有一顶草屋是专门用来研制各种药材的，或许说的就是这里。

而他这次前来，是因为外出采药经过，正好过来看看好友是否有新的发现。但真到了这里，却觉得眼前景象和朋友信中所说相差巨大。

他想，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走到门口隐约能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在大门口招呼了一声，等了一会儿，见不到有人应门，他便径自走进去。他顺着发霉气味里隐隐含着的药材气味走到西边的一座草屋前，正准备推门进去看看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干什么！”

女孩的声音尖锐，他回过头，看到一个头发略微凌乱，面容憔悴的姑娘拿着一根木棍站在他的身后，手还有些略微的发抖。

“你是蕲人的妹妹，阿春？”

蕲人告诉过他，他的妹妹虽然是农村姑娘但出落得亭亭玉立，他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孩和信里的描述联系到一起。

“你是？”见来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阿春略微放松了警惕。

“在下姓李，是你哥哥的朋友，不知道他今天在家吗？”他转身行礼。

“我哥哥…我哥哥他…”阿春把棍子扔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两人来到屋里，阿春把近一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一月前，有村民办事回来，不久村里开始流行一种疫病，有些村民开始咳嗽，有时甚至会咳出血来，蕲人学过医术，他去几家看过之后就把自己关在西边的茅草屋里，还告诉咳嗽的村民不许离开家。

阿春和村民们都以为他在草屋里研究疫病，但一次一个村民偶然间进到屋里发现，里面竟然有很多山里的毒虫、蝗虫甚至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水缸里还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鱼。

“不久之后，”阿春说，“村里就出现了流言，说这里之所以会疫病流行，就是因为哥哥弄的那些东西，村里还请来驱病的巫师，说他做的是毒蛊，是用来害人的。”

“所以，你哥哥就……”他说到这里，不由觉得不寒而栗。

“不，我哥哥之后还是把自己关在草屋里，没多久他也开始咳嗽，然后…然后他就…”阿春说到这里又抽泣起来。

“除了咳嗽，村里人都有些什么症状？”他问。

“得了疫病的人先是咳嗽，时间久了就会吐出血来，对了，他们很多人都会发烧，不是很热，但以中午之后较多，很奇怪，更可怕的是，他们周围的人也会陆续出现类似的情况。”

“是这样，”他点头，“能带我去你哥哥的那间草屋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阿春有些犹豫，“但他们说…”

“不管他们说什么，”他微笑到，“我相信你哥哥不会害人。”

他在草屋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阿春做好饭来叫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去村长家门口揭下了那张榜文。

“李先生，你这是…”

“我要为你哥哥正名。”他肯定地说。

3这个背着竹筐，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是中午到村长家的。村长因为母亲重病，原本不想接待他。但年轻人却说他能治好老太太的病，村长请巫师都已经做过法依旧没有效果，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请他进来。

“她是不是经常咳嗽？”李先生为村长母亲把脉之后问到。

“嗯，最近每天都咳嗽，有时候还会咳出血。”

“她的病并不难治，”年轻人微笑到，“我这里有一副药，只要老太太每天服用，不几日就能好转。”

“真的吗先生？”村长感激道，“如果真能治好我母亲，先生有什么条件，我一定尽量满足。”

“感谢村长，在下确实有一件事想要求您，但是……”他犹豫了一下，“等老太太好转我再相求。”

“也好，不知道先生住在何处，如果不嫌弃，我家里还有几个房间空置，不妨就在寒舍暂住。”

“不必了，在下外出采药经过此处，听闻有人感染疾病自应出手相助，而且我已经有地方落脚，就住在村尽头的草屋，令堂如果病情好转，您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也就是了。”

“村尾？”村长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没错，”年轻人点头，“请您好好照顾令堂，在下先告辞了。”

4村民们陆续聚到村尾的茅草屋前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村民们在人群里交头接耳想要知道为什么村长会把他们聚集到这个不祥之地。

“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人群的声音，阿春走出来，不久之前村民们夜围这里的情形还令她心有余悸。

“是我让他们来的。”他从原本是阿春哥哥的房间走出来，他温柔地说着，眼睛里却透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坚定，这令阿春想起了已经过世的哥哥。

“各位…各位…”

村长从人群里走出来，他示意所有人安静，“这几天分发给各位的药丸就是这位李大夫做的，不瞒各位，我娘的病也已经好转，我相信各位乡亲家人的疫病也多有好转，我曾经说过，谁能为村里驱除疫病就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所以今天把大家聚到这里，我们就听听我们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要求吧。”

“谢谢李大夫救命之恩。”村长说完之后，村民们异口同声地说。

“各位，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本就是大夫应该做的，而且…”他停了一下，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治好各位的药并不是在下研制的，所以我也不敢称是各位的救命恩人。”

“那究竟是哪位神医治好了我们，还请李大夫告知我们，我和村民一定叩谢救命之恩。”

“就是已经因病过世的我的好友，蕲人。”

阿春听到哥哥的名字，一下愣在原地，而村民们则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明明是他用毒虫做蛊害了村民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这些毒虫并不是用来做蛊的。”他说，“你们得的也并不是什么巫术蛊毒，而是痨病，得了这种病起初会不断咳嗽，如果长时间不医治甚至还会咳出血，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病会不断传染。”

“所以我哥哥他才会…”阿春想起哥哥生前吩咐染病的村民不要离开自己家，又把自己关在茅草屋里，眼泪又不自觉地溢出。

“没错，蕲人从医书上找到痨病的救治之法，为了不让疫病继续传播，同时为了让去过患病村民家里的自己，不要把病带给妹妹，就把自己关了起来，而这些蝗虫、药草甚至白鳝都是为了制作治病的良药。”

李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蕲人每天研制汤药，废寝忘食，终日无休，最后不幸过世。我让村长把各位聚到这里，就是希望各位能还他一个清白。如果不是他每天研究药材配方比例，救大家性命的这药材也不会这么有效果。”

听到这些，村民们一时鸦雀无声。

阿春想起哥哥钻研医术时不眠的夜晚，想起他背着竹筐四处采药的春夏秋冬，想起他把最后的生命都献给了村里的那些村民，想起了她哥哥的笑脸。

她知道…她不会记得仇恨，因为她哥哥说过，不论别人理解不理解，大夫就是要治病救人、悬壶济世……

5“谢谢你为我哥哥证明了清白。”送别的时候她对他说，她背着他哥哥采药的竹筐，手里握着一柄药勺。

“不必多礼，”他说，“我只是做了一个大夫应该做的事。”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去看哥哥的时候，我也好告诉他。”

“我叫李时珍。”

年轻人说完，转身朝深山的方向走去！

阳光，跟在他的身后……

本文根据坊间“鳗鱼愈痨”的传闻进行创意改编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作者：朱小花

微小说专刊文章：

图文编辑：小小牧童

本文图片来源于互联网，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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